《玉簪记》7、姑阻

姑阻（小工调）

（旦扮陈妙常上唱）：

【月云高】松梢月上。又早钟儿响。人约黄昏后，春暖梅花账。（白）我妙常，潘郎约我在此等候，怎么这时候还不见来〔笃笃〕。（唱）我倚定栏杆，悄悄将他望。猛见花阴动，我便觉心儿痒。〔扎冷〕那边声响，想是潘郎来了。吖，潘郎，嗳，原来不是。（唱）那声音儿是风戞帘钩声韵长。（白）如今是潘郎来了。吖，潘郎你来了么。啐，又不是。（唱）那影子儿是鹤步空庭立那厢。（白）等了一会。不见他来。且回房去罢。正是，倦立庭前看月色。且回花账坐清香。（下介）（小生扮潘必正哈欠上唱）：

【前腔】梦回罗帐。睡起魂飘荡。纔见芸窗月，我心到阳台上。静掩书斋，月下闲偷傍。（白）阿呀，今晚与妙常有约，此时也该去了。正是，三春花信曾有约。七夕渡河人又来。阿呀，迟了。迟了，（下介）（老旦上）欲觅闲消息。须教悄地来。吓，夜深人不见。书馆把门开〔勺〕。侄儿，侄儿，必正侄儿那里。（小生上）吖，来了〔勺一记〕。（唱）忽听得花间语，小鹿儿在心头撞〔勺〕。姑娘拜揖。（老旦）侄儿罢了，你在那裏来。（小生）侄儿在亭子上乘凉吓。（老旦）吓，今晚也不算熟吓。（小生）姑娘，妳是老人家，不觉热，侄儿是恶唷，热得紧在此㖸〔笃笃〕。（唱）我为爱闲亭风露凉。恐失候尊前因此心意忙。（老旦）侄儿。（唱）：

【前腔】书当勤讲。奋志靑云上。坐待春雷动，一跃桃花浪。姓字争先。不堕前人望（白）侄儿。（小生）姑娘。（老旦）你莫怪我说。（小生）侄儿怎敢。（老旦唱）你夜半花间月，休去闲飘荡。（小生界）好热吓。（老旦连唱）好把流萤手自囊。当惜春风又过墙。（小生）今晚好热吓。（老旦）这里果然热。（小生）如何，如何。（老旦）吓，也罢。我带你到经堂上去。我一边我打坐。你一边看书。出定时。方可寝息。（小生）咦，一煞时倒觉凉些了。（老旦）你方才说热，如今倒有些凉了。（小生）不是吖。经堂上岂是看书的所在，可不乱了姑娘的佛法。（老旦）胡说。从来佛教通儒教。要识儒修卽佛修。（小生）姑娘，各便。（老旦）㕶，随我来。（小生界）是。（老旦）随我来。（小生界）是。（老旦）随我来。（小生）是。〔冷尖〕（同下介）

編訂者後註：[举证叶堂系不明声腔格律的门外汉及今世的一些口法皆不合昔日正确应唱的口法之一例]本出以清末民国初年的曲师殷溎深的《春雪阁曲谱》（简称殷谱）所收的本出为底本，但曲辞则兼参考纳书楹曲谱（简称叶谱）及高濂原作校订之；，而依九宫大成及南词定律两部昆曲的声腔格律之谱，对于每只曲牌所校正的基腔及各腔格校订，蒹综校叶堂的纳书楹曲諎；而本出的三只集曲【月云高】，叶堂竟作【月儿高】，按【月云高】比【月儿高】多二句，而后面集曲的所集的【渡江云】末三句也是文字及声腔格律与【月儿高】也不同，如果叶堂是明于声腔格律者，一定校谱时会发现末三句的腔，其所据曲师之谱用的是【渡江云】的旋律，从而即可发现曲师本的曲牌名字订错了，但叶堂一点都没有发觉，自此也可以证明叶堂完全是声腔格律的门外汉。而纳书楹曲谱若有不合声腔格律之处，若非是叶堂所据曲师的底本有错，而叶堂发觉不了，而照抄；即是自已改掉，让自已唱起来自已觉得更为听来舒服；而不知道自已随意改已不合格律,不是在唱原曲牌了。而刘富梁己发现其误而更正之；●第一只【月云高】的『上』，殷谱依常用声韵，把此字订成去声字腔，而此字实亦用上声腔以示动词之用，故叶堂用上声腔，今从之；『又』阳去声腔，两谱订在阴去声，基腔1的上方的2，不妥，今正自基腔1出腔起音，以合阳去声『平出去收』的腔格；『钟儿』基腔1，两谱作低音6而误；『响』两谱作356，亦非有误，但以作5356行腔较佳；『黄』两谱订腔太低，如发上声字『恍』音；『花』殷谱作561是也，叶堂作5612，查九宫大成等声腔格律谱，知末音2乃不合格式，今从殷谱始合；『倚定』基腔1，两谱作3误；『将他』基腔1，而两谱基腔，于『将』订低音6，『他』订低音5，皆不合声腔格律谱所订之格；『阴』字，叶堂作『影』上声字，但所用的腔却订阴平声时该用之腔，即知叶堂的纳书楹曲谱，把字作上声字『影』，但却订阴平声之腔，一如殷谱订阴平声『阴』之腔，可知此字正确应作阴平声字『阴』，叶堂作『影』，如检验其腔的声腔格律，即知是错的；以下『痒』字亦是如此，叶谱订上声腔56，但却用去声字『漾』，一看殷谱即知该用上声字『痒』，因殷谱用上声腔，一如叶腔，但使用的是正确的上声字的『痒』，故此字应从殷谱更正为『痒』；又此句『我便觉心儿痒』，于此曲牌【月云高】己转入【渡江云】曲牌，而其声腔格律应从【渡江云】，而两谱的声腔多与【渡江云】不合，今据两声腔格律谱所订正确腔格校正之；『那』阳去声，两谱订成阴去声腔，高于基腔5的6；『风戞』基腔1，两谱误作2；『钩』两谱订23212，查声腔格律谱只作2321，末音2音为两谱自加的油腔滑调，应删；『声韵』的板式，叶谱有移动，应依殷谱，而殷谱的『韵』用51653，这是从叶堂以后，后世常用的行腔法，但如查声腔格律谱，可知在叶堂以前的正确唱口是5165653，这种腔例在两本声腔格律谱随处可见，亦知从两本声腔格律谱去细加研究，可以知道所谓今世很多唱口（尤其是自谓精于唱口的清曲界所谓的传人及唱家）的口法，若依正统的昆曲唱口来看，都是错误属于野狐外道而不合格范的，于此已见一端。而『韵长』叶堂作13216, 56全不合格律，不可用，而殷谱除了『韵』字要依上述稍加修正外，『韵长』两字合格律；『子』为衬字，但两谱订1正好订在基腔上，唱成阴平声误；『步』阳去声，基腔1，两谱订35216，从3去出腔起音，不合阳去声应从阴平声1出腔起音的格，且此处依声腔格律谱并无可以出格订成3出腔起音的罕用格的成立，故应订正之；●第二只【月云高】的『魂』，两谱订太低，唱似发『混』音；『飘』基腔应1，两谱误为低音5；而『起』字上声，与下一字『魂』之间的连缀之需，原两谱作61216，亦需调为53；『芸』两谱订太低，似唱成『允』音；『窗月』，殷谱完全合声腔格律谱之格，但叶谱则全为自由订，不合声腔的格律；『心』基腔应订1或2，殷谱订5误，而叶谱正确，但订12，比对声腔格律谱可知以订1为全合腔格，虽12也算有错；『斋』阴平声两谱订232121，不算有错，今依声腔格律谱之阴平声作2321，不用小腔；『偷』基腔1，两谱作低音5误；『花』基腔6，两谱作5误；『小』上声字，两谱订在基腔1，唱成阴平声，今再下行呈16的上声腔腔格；『心头撞』的『心』基腔2，『头撞』基腔1，今两谱『心头』作低音6，『撞』可能也是作低音6，因其对『撞』阳去声，订腔51，似下6一个音，由其以为的阳平声5出腔起音；『亭』（叶谱作『庭』，但察之于剧本，以作『亭』为是）两谱配123212的末音2，为两谱自加的小腔，于声腔格律谱只作12321，不加花小腔，今从声腔格律谱；『候』阳去声字，殷谱是恪守自基腔1出腔起音，订13216，而叶谱则不守阳去声腔格，以基腔上方二音3出腔起音，呈35216，故误；『意』阴去声，殷谱订3216为声腔格律谱对阴去声规定之格范，而叶堂则以其一向喜故搞超高音及超低音来人工加重口味，来使乐曲更加起伏跌宕，虽不能以错误判之，但属野狐外道，今不取，从戏工之谱的殷谱，行规矩之腔；●第三只【月云高】的『讲』为句末上声字，其腔殷谱作16121完全合声腔格律谱，而叶堂作1612，则有不合；『青』基腔1，两谱作低音6而误；『云上』字，殷谱作上声腔，是也；故其订『云上』之腔，应从；『跃』基腔1，『桃』基腔2，『花』基腔1，两谱各字基腔皆有未当，今正其腔之；『姓字争先，不堕前人望』，殷谱戏场演出本作『性自攻书，不堕平生望』，以喻此为潘必正要成名之志，是其个人心意，非要满足父祖的心愿固善，但因造成『性自』无义之词，故仍原剧本及叶堂所依原剧本，用原辞，而叶谱里『争』基腔1，擅移2，『书』基腔2，擅移1，『堕』阳去声，叶堂订成阴去声腔者皆正之；『夜半』殷谱订13, 21，而叶谱订15, 321，以叶谱更合声腔格律之腔格，今从之；『花』基腔6，殷谱误5；『间』基腔5，叶谱移2；『月』句末阳入声字，应从殷谱订616，此合声腔格律谱之格范；『休去闲飘』两谱订腔零乱，不合基腔或行腔之当，今从为理之；而『荡』阳去声，两谱订成阴去声腔的216，今正为以基腔1出音起腔的13216；『自』阳去声，两谱订成阴去声腔的653，今正为阳去声，自基腔5出音起腔的51653；『又』基腔5，两谱误为5，今正。（刘有恒）